刘邦与朱元璋的“夫妻生活”之差别 作者：倪方六

　　近来在徐州采访时发现，这里的汉文化十分丰富，当地人谈起出生于此的汉高祖刘邦，脸上显露出的都是一种自豪。今天，来聊聊刘邦这个皇帝与同为布衣出身的朱元璋的故事，特别是在“夫妻生活”上的不同。

“惟公与我起布衣而有天下”，这话是朱元璋说的，其中的“公”指汉高祖刘邦。当年，朱元璋称帝后，拜祭历代帝王庙时，仅给刘邦敬了一杯酒，原因就在这句话里：两人一样都是从平头老百姓起家当上皇帝的。

从史书的记载上看，刘邦与朱元璋这两位“皇帝哥们”出身和经历有相似之处，而且在位时都很有作为。其在巩固政权的手段上也惊人一巧合，就是杀尽出生入死的大臣，刘邦身边的韩信、彭越、英布等都被他杀了；朱元璋也是，开国之臣李善长让他逼自杀了，大将军徐达让他赐发物蒸鹅给弄死了。在休养生息政策上，刘邦和朱元璋都采取了不少有益于民众的措施，促进了当时社会稳定和生产力水平的提高。但是，两人也有很大的不同，就是对待女色上，在后宫生活中的反差相当大。

在性生活，在美色消费方面，刘邦是很滥的，性取向混乱，这可能是由于秦汉时期从民间到宫里，纵欲之风盛行（目前出土有大量汉代性用具，就是一个佐证）之故；而吕后与戚夫人之间的明争暗斗，也给刘邦的丰功伟绩上抹了一笔黑。而朱元璋的形象很好，虽然滥杀了重多大臣，亦有众多嫔妃，但那是中国传统帝王后宫制度造成的，比起刘邦，可以说朱元璋在性事方面规矩多了，特别钟情于妻子马秀英。而马氏也是中国历史上难得的一位好皇后，她死后，朱元璋多年不册立新后，如果在民间，他们真的就是一对“模范夫妻”了。

先来聊聊刘邦的后宫。

多读历史的人都知道，刘邦的后宫是充满血腥味的。刘邦的正妻吕后，名雉，字娥姁，今山东单县人，迁居徐州沛县。吕后在中国众多的皇后中，算是心毒手狠、极有心计的一个女人，如果没有唐代的武则天，我想就数她最着名了。

刘邦是徐州市沛县阳里村人，本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，整日游手好闲，40岁时还是光棍一个。他解决性需要的办法就是，常年与一个姓曹的女人鬼混，还生了一个儿子，取名刘肥。刘邦当了皇帝后，刘肥被立为齐王，这是后话。虽然是个混混，但刘邦脑子好使，什么东西一学就会。后来，经人指点，给当地的官员跑腿，混上了泗水亭长。从此，他与县里一班官员有了来往，如萧何、曹参、夏侯婴。虽然已是个地方小官，但因为有劣迹在前，此时仍娶不到老婆，良家不愿把闺女嫁给这个“流氓”。据说吕雉的父亲会相面，觉得刘邦相貌不俗，将来必成大器，于是将当时已是“大龄女青年”的闺女吕雉嫁给刘邦，刘邦这才有了老婆。其实，在今天看来吕雉嫁给刘邦时并不算大，才25岁。当时乡亲们都嘲笑刘邦的老丈人嫁女行为很愚蠢。谁想，刘邦后来做了皇帝。据说，吕雉当年也觉得丈夫将来会有出息，说是刘邦到哪头顶上总有一团祥云跟着。

吕雉给刘邦生了一儿一女，即惠帝刘盈和鲁元公主。但吕雉好争风吃醋，在当了皇后后更做了许多“人做不出来”的事情，如把戚夫人制成“人彘”，成就了她中国历史上最毒“毒妇”的骂名。

刘邦是很有女人缘的，结婚之前就把一曹姓女人勾上手了，在婚后一样走桃花运。在与项羽争夺江山期间，前期老吃败仗，但却收获到了一个年轻美貌、后来影响后宫的女人——戚夫人。得到戚夫人的故事很浪漫，说是有一次败给项羽后，连饭也没得吃，逃到一村子里遇见一个老人。老人姓戚，带着18岁的闺女在此躲避战乱。一见带兵的刘邦，老人吓得连忙下拜，并带他回家里弄菜弄酒给他吃。刘邦见到老人的闺女，顿时动了心思，得知女孩尚未嫁人后，心中窃喜。老人看出意思，就说相面先生讲他闺女有贵人之相，难道遇到大王，就是她的前世姻缘？于是要把闺女许给刘邦为妻。虽然说刘邦心里暗喜，考虑家有妻室，已有吕雉，也客气了一番才应下。据说，刘邦是解下自己的玉带作为定情之物，老人当晚便让闺女陪刘邦睡觉了，刘邦这个老岳父看来比今天的父母们还想得开呢。

到此，刘邦已有了三个女人，一个情人曹氏，第一房妻子吕氏，第二妻子戚氏。刘邦与吕雉的感情本来是不错的，但在夺了天下后，情况却发生了变化。吕雉比戚夫人大多了，戚献身刘邦是才18女人的黄花大闺女，也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美女之一，而吕当年是有嫁不出之嫌的女人，年龄一大了自然就成了“豆腐渣”，年老色衰的吕雉敌不过戚。分别当了皇后和爱妃（夫人）后的两个女人，就开始明争暗斗起来了。

起先戚夫人占上风，刘邦每次外出都由戚夫人陪侍，而把吕后丢在后宫。戚夫人长得漂亮，歌舞也好。乐得刘邦天天把美人搂在怀里，而冷落了吕后，渐渐刘邦与吕后之间的情感就出了问题。本来已定下吕后生的儿子刘盈为太子，戚夫人却希望让自己10岁的儿子如意继位。刘邦也看不好刘盈，觉得性格不像自己，而如意却很聪明，有自己年轻时的样子。当刘邦把自己废太子想法拿到朝中商议时，如果不是有口吃的大臣周昌冒死力谏，戚夫人的阴谋差点就成了。后来，戚夫人又多次向刘邦提出立自己儿子为太子的事情，但年老的刘邦心有余而力不足了，因为在吕后的精心策划下，太子的势力已形成，没有办法废了。年幼的如意被迫离开京城到三千外的封地为王。

刘邦死后，刘盈继位，史称惠帝。贵为太后的吕雉卷土重来，“恶毒妇人心”显露了出来。她第一件事情是把“情故”戚夫人罚为奴隶，让人用钳子把她的一头秀发统统拨光，搞成了秃子，罚她去舂米劳动，限每天要舂一石，如果少半升则要打她一百棍。据史书上记载，自知命运不济的戚夫人悲中心中来：“子为王，母为虏，终日舂，薄暮常与死相伍，相隔三千里，谁当使告汝？”吕后闻讯，心生毒计，把戚夫人的儿子如意透进京城，暗暗给毒死了。如意死时是七窍出血，连已称帝的刘盈也于心不忍，大哭了一场，用王的礼仪将同父螶母的如意葬了，谥号隐王。

但就这样还不解恨，吕雉最后用“人彘”之刑把戚夫人活活给弄死了。自己的兄弟死后，刘盈很悲伤的，但吕后竟然让他去看“人彘”表演。刘盈也不知“人彘”为何物，便跟着太监去看了，七弯八绕到一间厕所里，看到一个血人，四肢全被砍了，眼珠被挖了，剩下两个血窟窿，人还没有死，身子还能动，嘴一张一张的。刘盈便问太监这是什么，一听是戚夫人，他差点被吓晕了。原来，吕雉对戚夫人下了毒手，施了酷刑后，又给她硬灌了药，让她听不见，不能语，半死不活地扔到了厕所里。惠帝因为受此惊吓，从此也不敢“治天下”了，终日饮酒作乐，仅做了七年皇帝就死了。

吕后的恶毒其实与刘邦有直接关系：他没有处理好夫妻之间的感情问题，特别是在称帝后十分好色，纵欲，把宠爱全给了年轻美貌的戚夫人，让结发之妻吕后独守冷宫，从常理上讲，吕后对戚夫人怀有不满是可以理解的。戚夫人希望自己的儿子当太子，也是感到刘邦死后自己的日子会很难过的，所以才希望刘邦废了刘盈。

这里再说一下，刘邦不仅十分好女色，性取向也十分混乱，是一个“双性恋”。他的男宠据说叫籍孺，刘邦经常与他同寝。这种性取向的存在可能与汉代人相信“美男破老”的习俗有关，当时人认为与年轻的美男子同房可以延年益寿。从这里可以看出，在女色方面，刘邦确实是不能与朱元璋相比的。

再聊聊朱元璋的后宫。

刘邦没有一个好的皇后，朱元璋的后宫却很幸福，自然是因为皇后马秀英的仁慈。因为马皇后的出现，中国帝王的后宫里才多了一位值得称道的女性。

在与马秀英认识前，朱元璋不像刘邦那样有前科，既无情人，也不游手好闲。他放过牛，做过和尚。因为瘟疫，家里的人全死光了；因为贫穷，父母哥兄死后只能用草席埋了了事。他成了孤儿，可以说家境比当年的刘邦差多了。但就是这样，朱元璋“奋起淮甸，仗剑渡江，英贤云集，平伪汉，伐伪昊，定关中，廓清?性炱皆迹煲缓Ｓ睿皇甓纱笠怠！保ā短媸德肌罚┯肓醢钜谎煸暗钠奘乙彩侨思摇八汀钡摹２煌牡胤绞牵醢钍敲缓茫⒉坏剑煸霸蛞蚣依锲逗⒉黄稹Ｔ车壑琳辏?1352年）三月年，朱元璋投奔郭子兴时，其时还是一个穷和尚。郭子兴是安徽定远县有名的土财主，因无法忍受元人的欺侮，在濠州发动起义。收了朱元璋后，郭子兴常带他在身边，当亲兵用。

在智慧上，朱元璋与刘邦都有过人的地方。因为有勇有谋，才受到郭子兴的信任和器重，投奔两个月后，郭子兴与夫人张氏作主，将义女马秀英嫁给了朱元璋，这样也好拴着朱元璋的野心，让他忠心效劳。马秀英是安徽宿州人，父亲名字不详，史书上只称“马公”，母亲叫郑媪，在马秀英很小的时候就死了。马秀英的父亲因为杀了人，从宿州逃到定远，把闺女托付给有交情的郭子兴，这样马秀英成了郭子兴的义女，寄养郭家。后来，马父客死他乡，郭子兴待马秀英更如亲生闺女，据说亲自教她读书写字。马氏长大后，端庄秀丽，但天生一双大足，时人称天足，未缠过脚。因为这双脚，民间戏称马秀英为“马大脚”。

马秀英嫁给朱元璋后，很是疼爱自己这位小和尚出身的丈夫。据说有一次因为伤了郭子兴的面子，郭一气之下将他关了禁闭，也不给吃的。马秀英一听急了，从伙房偷了一个刚出锅的馒头送给朱元璋，路上碰巧碰到了义母张氏，便慌忙把馒头往怀里藏，结果把乳房都烫伤了，可见朱元璋与马秀英之间的恩爱程度。正因为这样，朱元璋当皇帝后，天不怕地不怕，就怕皇后马娘娘，生怕马秀英不高兴。而马氏因为恪守妇道，人品好，后宫嫔妃没有人不服，史学家称马氏是一个称职贤惠宽厚仁慈的正宫娘娘。

史书上对马皇后多有褒言，《明通鉴》称，“后，宿州人，仁慈有智鉴，好书史，佐上定天下，恒劝以不嗜杀人为本。及册为皇后，勤于内治，暇则讲求古训，告六宫以宋多贤后，命女史录其家法，朝夕省览。

·······妃嫔、宫人皆厚待之。命妇入朝，如家人礼。爱诵《小学》，尝求上表章。上决事或震怒，辄随事微谏。虽上性严，为缓刑，戮者数矣。”可见，吕雉与马秀英是两个完全不能相比同论的皇后，一个恶毒，一个仁慈；一个不守妇道，搞乱后宫，一个恪守女道，稳定后宫；一个烦神，一个省心。

在这一点，刘邦确实是不幸的，而朱元璋则是幸运的。马皇后为他生育了不少儿子，《历代陵寝备考》称，“后生懿文太子、泰王樉、晋王桐、成祖、周王”（注，有史书称马皇后不能生育，或是朱棣非其亲生，这我会在以后的文字中谈到），还为他的政事操心。马皇后多次劝朱元璋，“诚如陛下言。妾与陛下起贫贱，至今日，恒恐骄纵起于奢侈，危亡起于细微。故欲得贤人，共理天下。”如果不是马皇后，朱元璋还不知要滥杀多少人呢。而刘邦的皇后吕雉呢，则嫉贤妒能，为了坐稳自己的皇后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

朱元璋也深知自己妻子的贤能，在马皇后生病后，朱元璋为她请来了良医，还亲自送饭，亲手喂药，大臣也为她祷祀。《明通鉴》载，马皇后告诉朱元璋，“死生命也，祷祀何益？且医何能活人，使服药不效，得毋以妾故罪诸医平？”《国榷》也称，“后微时，依郭子兴家，事上备极艰苦。每佐征讨大策，补缝行间，虽贵极，谦素不渝。上或谴怒，辄婉辞。朝夕尚食，手剂之，其谨微类此。疾笃，不复饮药。曰：‘药无益，徒为医者累’。”临死时，朱元璋问她有什么话留下，她说，“愿陛下求贤纳诛，慎终如始。”洪武15年，马皇后死了，时年51岁。当时朱元璋是泪如雨下，至死也没?性倭⒁桓龌屎蟆?

死后，朱元璋给马皇后很高的荣誉，谥之“孝慈昭宪至仁文德承天顺圣高皇后”，孝陵之名即由此而来。嘉靖十七年，加谥“孝慈贞化哲顺仁徽成天育圣至德高皇后”（《明史·后妃传》）。

虽然朱元璋与马秀英两人之间感情极好，但并不能说朱元璋的后宫生活就不丰富，朱元璋也是男人，是男人就喜欢美女，他性生活同样出色。《明会典》中称，“太祖四十妃嫔，惟二妃葬陵之东西，余俱从葬。”

又有史书称是四十六女嫔妃。不论到底哪一个数字正确，至少可以证明一点，朱元璋死前享用的女人不低于40名啊。《国榷》中记载，有昭敬充妃胡氏、成穆贵妃孙氏、淑妃李氏、安妃郑氏、庄清安荣惠妃崔氏、安妃达氏、碽妃、宁妃郭氏、惠妃郭氏、顺妃胡氏、郜氏、韩氏、余氏、杨氏、周氏、贵妃赵氏、贤妃李氏、惠妃刘氏、丽妃万氏。等等。

汉、明两朝的帝王生活都是很荒淫的，两朝都出了很多风流帝王，如汉武帝“金屋藏妖”、汉成帝“牡丹花下死”、明武帝“豹房纵欲”、明世宗“炼丹恋色”。而朱元璋虽有众多嫔妃，却独独没有“荒淫皇帝”的骂名，令人称奇。刘邦不同了，同样是开国之君，民间则认为他是一位“流氓皇帝”。这到底为何？我前面说了，原因除了生理需要上差异之外，也许刘邦性欲比朱元璋强嘛，但主要是各人在对待女色、对待皇后态度上的不同所致。

刘邦一见吕后年老色衰，就拿结发妻子不当妻子了，而独宠戚夫人。朱元璋则不同，虽然马皇后生的是一双大脚，这在过去是很丑的女人，但朱元璋一直视之如贤妻。马皇后病了，他是“朝夕尚食，手剂之”。这种只能在寻常夫妻中才能看到的情形，出现在朱元璋的后宫中，实在是难得啊。而马皇后在朱元璋的女色消费上，也不是不管不问的，但她对朱元璋并不采取性控制的手段，让他专宠她一人，而是充许、甚至鼓励朱元璋纳妃子，包括前朝元顺帝的妃子洪吉喇氏（有人称是朱棣生母）、朝鲜女人李氏、对手陈友谅的小老婆。如果是吕后，这些女人恐怕早给折磨死了。但马皇后却很好地理顺了这么多女人之间的关系，宽厚仁慈，同样难得！

俗话说，家有贤妻旺夫啊，对于帝王来说，这道理是一样的。刘邦和朱元璋虽然都出生平民，但在史上留下了不同的评价，我想与两人皇后的优劣不无关系，但归根到底，还与两人对性生活态度的不同造成的。这里再补充说一下，刘邦的老婆还曾“红杏出墙”呢。据说，在刘邦与项羽南征北战，连性命都不保时，吕雉却在家里与同村的名叫审食其的男人勾搭成奸。本来刘邦考虑自己常年征战在外，家里无人照应，让审食其帮着照料自己妻小的，谁想性欲难忍的吕雉却与他眉来眼去，日久生情，在家过起了“夫妻生活”。后来，项羽把他们作为人质扣留时，吕雉与审食其仍同食同宿，外人竟然发现不了，故有史学家称吕雉不只是“毒妇”，还是“偷情高手”。

刘邦称帝后，吕雉还提请封审食其为“辟阳侯”，为刘邦同意。据说此后，俩人“偷情”时，审令其在床上更卖力了，答谢吕雉为自己的努力。刘邦虽然是战场上的大丈夫，但在情场上则是戴绿帽的君子，后宫失守啊。可叹的是，他死时也不知此事啊（也许是故意装着不知）！这是不是一种报应，有一种因果关系？如果刘邦如朱元璋那样，对老婆忠贞不渝，性生活讲点规矩，吕雉的行为或许也会收敛一些的，或许吕雉当年就是这样想的，你能偷人我为什么不能养汉？而按照以性问题为研究对象的社会学家李银河女士的观点，吕雉这么做也是争取性生活的平等，呵呵。